把酒風雪

“這本？”慕容初夏抽出一本梨色封面的書，掃了一眼，怔了一下，“……這本，你怎麽挑中這本了？”

“封皮好看，有什麽問題嗎？”

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，蕭瑟好像就認定了這一本。

慕容初夏把書遞了過去，眼神意味深長：“是你的話就沒問題。”

只是書上幹幹凈凈，只細筆微墨描了幾朵淺淺淡淡的梨花 ，褐瞳枝交錯間，本該寫書名的地方留下了一溜空白。

“這本，是我五年前寫的。”

五年前的那本禁書。

兩人相對沈默。

五年前的天啟城……

蕭瑟撫著書皮，一時間竟然沒有勇氣去打開它。聽說這本書雖然在當年天啟城中大賣，但其實都是刪減版，世上只有一本原本，那一本原本裏藏了當年的真相。

正在這時，下去火火熱熱張羅酒菜的小二端著托盤過來了。

吆喝一聲，眼可見的興高采烈。

“慕容姑娘，菜來嘍！您的梨花白，還有梅花肉，糖炒花生米，紅辣肚絲，涼拌豬肝，醋溜白菜，拍黃瓜～”

慕容初夏不由得轉過頭來，眨了兩下眼睛，看著這小二喜氣洋洋宛如過年一般的樣子。

不由得心裏吐槽一句：蕭瑟這是把人剝削的有多狠？

她嘆了一口氣，無奈的看著小二：“你給我上這麽多菜，我就是和你老板兩個人也吃不完吶！”

小二嘿嘿笑著：“沒事沒事，您吃不完，我和小六給您掃尾。您就放心和老板享用～”

“打的好算盤！”慕容初夏笑罵一聲，轉頭看向蕭瑟，“蕭瑟！看你教的什麽小二啊？～這是當我是冤大頭呢！”

蕭瑟笑笑撐了下巴，別過眼去不說話。

小二摸了摸腦袋：“嘿嘿，慕容姑娘，您放心，這些菜絕對下酒！而且一個人的飯量就那麽大，只拘泥於兩道菜那還怎麽暢懷大吃呢？”

“還有，老規矩～。後廚裏面，山藥粥已經煨上了。咱辦事，您放心。”

“哈哈～”慕容初夏笑得瞇起了眼睛，拍了拍桌子，揚聲喊到：“蕭瑟！喝酒！！！”

酒杯相撞，慕容初夏的酒量尚可，她這輩子第一次喝酒是十三歲，上輩子最後一次喝酒是二十五歲。

兩人對飲，仰頭飲盡一杯。

蕭瑟很能喝，慕容初夏之前沒有跟他這麽喝過，一杯接著一杯，不過是偶爾小酌，她喝酒一向很有度。

“呵～什麽度？酒逢知己千杯少，對於知己度為千杯。對於話不投機的人，我蕭瑟半杯都不想跟他喝！”

慕容初夏身上感覺到一股熱氣，兩頰仿佛上了些氣色，開懷笑著道：“是啊！喝悶酒最是要不得～”

蕭瑟拿來酒壺給自己倒上一杯，仰頭一飲而盡：“感覺你今年來，跟前幾年來都不一樣。”

“是啊！要不你猜猜看，今年會有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？”

慕容初夏歪了歪腦袋，目光流轉，莫名的有些粘膩的感覺。

她決定入局了……

只是，還沒決定好到底要不要見他。

“寒水寺忘憂大師坐化，黃金棺材事件攪動整個武林，甚至就連那裏也有參與。如果是別人的話，我還能猜一猜是想入局去摻和一腳。但是你的話……”

蕭瑟看向慕容初夏，搖了搖頭，“一定還有其他的緣由。……你在糾結，卻早就下定了決心。”

慕容初夏的眼前似乎出現了一株虬勁的海棠樹，漫天漫眼盛開的海棠花，嫵媚嬌艷，爛漫似是攬盡了一整個院子的風景……

她笑了笑，又想起了她院子裏的那棵玉蘭老樹。

“我還欠你一支玉蘭花呢！到現在都還沒給你。”

慕容初夏拎起酒壺，歪歪斜斜的倒了一杯酒，卻沒倒滿。

她顛了兩下。

……沒酒了！

“不過是借口罷了！”蕭瑟搖搖頭，擡手把那個空酒壺從慕容初夏手裏拿過來。

“你願意給也好，不願意改給也行。對我來說，一根花枝充其量也就是看一眼的事兒～”

當年也就是聞到她身上的玉蘭花味好聞的很，一時間起了興致。

只是本來打算去看玉蘭花的，後來各種事情接踵而來，也沒什麽機會了！

蕭瑟拍了拍手，喊到：“小二～，再來一壺梨花白——”

慕容初夏瞋了他一眼：“……我不喝了。”

“你不喝了，我喝～”

蕭瑟呵了一聲，懶洋洋的看了她一眼，“就那一壺梨花白，我還沒喝過癮呢！再說了，你醉都沒醉，那麽克制幹什麽？怕我這店是黑店吶？”

“行，你喝——”

慕容初夏不管他，起身攏了攏白狐鬥篷，往後廚看了一眼，剛好看到她的山藥粥來了。

輕笑一聲，端了山藥粥徑直去後面客房，只是在上樓之前，她忽然回頭看了一眼。

剛好看到蕭瑟仰頭把一杯酒灌下。

面無表情，但眼中的情感卻像是破碎的冰面一般。

她攏著衣領，輕輕開口：“要給的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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